魔貓の倉庫

第五章

櫻花

又一個晴朗的日子中，在通往史丹尼鎮的道路上，有一輛乘載了金黃玉蜀黍的馬車正在緩緩行駛中。

車上除了驅車的老伯外，在車後攞放着玉蜀黍的地方，正坐着一男一女和一隻黑貓。

「薄荷小姐，現在太陽那麼猛烈，你這樣晒着，會很傷皮膚的，需要我為你遮擋一下太陽嗎？」開口說話的當然是我們的主角王子殿下。

「不要，我正在享受着日光浴，你可知什麼是光合作用嗎？」而和王子一起的女士，就是他的新同伴薄荷。

「光合作用？那麼我也不打擾你了。吶~魔貓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？」路加問。

「什麼？」

「嗯，上一次在森林中，即是我第一次遇見小嵐的那一次。最初的時候我們不是走失了的嗎？我記得後來曾經問你，你到了哪裡，當時你是說發現了鎮長，然後就跟着他回家，那麼我又為什麼會在湖邊遇見小嵐？」

「原因很簡單，我的確是發現了那隻肥豬，原本是想跟着他走，但當時我看見了那個女孩，她求我幫手，於是我便變成小嵐打算到肥豬家去套話，怎料這個時候又被你發現，看你認不出我，所以我才沒有表明身份。接着，當你去追逃掉的大漢時候，我就變回貓的身份去肥豬家等你，無論怎樣說，貓的腳程始終都是快一些。」

「(肥豬…看來牠一點也沒有記着那鎮長的名字)那麼，即是一開始我就被你玩弄於股掌中。」

「你想我怎樣回答你。」魔貓奸笑着說。

「…那麼到底那個女孩想你幫她什麼？」

「找回她的屍體。」

「哦，原來如此，什麼!?屍體，那麼那個女孩豈不是……」

「就是鬼，我不是曾經告訴你那個森林裡是有鬼的嗎？原本我以為只有我看見她，但想不到你都能看見。路加，你以前可曾有看見過鬼。」

「…應該沒有。」

「哦…真的嗎。」說罷，魔貓便在一個有陰影的地方睡起來。

「好悶呀！你們到底在談論什麼，我一點兒也不明白。路加，去到鎮後，你打算作什麼？」薄荷問道。

「嗯，到了鎮後，我打算去探望一個人。」

「探望人？是誰？是否女朋友呢？」

「不是，不過他確實有個女兒是和我很熟絡的，但因為她的身體一向都不大多好，所以我也有一段日子沒有見過她了，不知道她現在怎樣呢？」

「…說了半天，你都是沒有說給我聽，你到底要探望的人是誰？」

「哦，原來我還沒有告訴你。其實我是想去探一下維拉克公爵，在我小時候，他常常和我一起玩耍的，而且他還教導我很多事，可真是亦師亦友的。」

「公爵！你竟然會認識公爵……啊！差些忘記了你的身份，想深一會如果你不認識才是奇怪。」

「我說你跟本從來都沒有把我放在心上才真。」

「這個當然，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。」

「…鳴…為什麼我認識的人總是這麼「直接」的呢！」路加鳴咽着說。

過了不久後，驅車的老伯說道﹕「看，前面就是史丹尼鎮，我只能送你們到鎮口，往後就要靠你們自己了。」

「嗯，我們知道了，真的很多謝老伯你的幫忙，你的心腸那麼好，相信這一車的玉蜀黍一定能賣一個好價錢的。」薄荷一面說着，一方面閃着微妙白光的手從玉蜀黍上掠過。

「承你貴言。」老伯呵呵笑着。

**********

「再見了，老伯。」路加說着。

「再見，路上小心。」老伯向他們道別後，便驅着馬車向下一個小鎮出發。

「薄荷小姐，你剛才是否對老伯的玉蜀黍做了些什麼手腳。」

「有嗎？我什麼都沒有做過，我只是以我的方法來答謝他。不要說這些，那麼我們現在要怎樣辦。」

「當然是向維拉克公爵家進發。」

「那麼我們要向哪個方向走。」

「…應該是這個方向。」路加向着他的右方指去。

「好，那麼我們出發了。魔貓，你到底要睡到哪時。」薄荷向着懷中的魔貓說。

「你們到了目的地才叫醒我吧。」魔貓懶洋洋地說道。

「唉…貓果然是貪睡的生物。」薄荷嘆着氣說。

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，十分鐘後。

「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地方的風景那麼眼熟的呢？」薄荷說。

「沒錯…為什麼這麼的眼熟呢？」路加說。

三十分鐘後…

「……這個世上會有兩個風景完全一樣的地方嗎？」

「……常理說…應該沒有。」

五十分鐘後…

「路加，我決定留在這裡等你，反正不需要多久你就會回到這裡。」

「……對不起，是我的錯，我承認是我迷路了。」路加意興闌珊地說着。

「呵~~~~欠，點解我們還在這裡，你們不是要去那個什麼公爵的家嗎？」剛醒來的魔貓說。

「因為有人迷路。」

「你們倆到底有沒有常識的。」

「什麼！魔貓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！」兩人齊聲道。

「唉…薄荷你是精靈我不怪你，但路加，你是一個人類，應該是有人類一般常識，既然這裡不是什麼荒山野嶺，為什麼你不找個人來問路呢？」

「這個…因為…其實…我…我…根本就想不起公爵住在哪裡，又怎樣問人呢？」

……

…

「既然公爵是住在這個鎮的，你認為這裡的村民會不認識他嗎？除非他是屬於隱居的類型。」

……

…

「那麼我們就向村民打聽一下吧。」薄荷說着便隨手攔截了一個村民來問路。

「打聽到了，原來只要向左方走，轉過街角，就會看到的。魔貓，這算是近在呎尺嗎？」

「嗯，沒錯，你的成語進步了不少。」

「這個當然。呵呵！」

就是這樣魔貓和薄荷不理會路加，已經徑自向目的地進發了。

**********

二人一貓隨着公爵府的管家帶領，正穿過花園走道上。

「嗯，地方還算寬敞，但和我平常散步的林地來比較，始終略嫌侷促了一些。」薄荷道。

「只有那些無聊沒有事做的人才會喜歡住在這裡，那麼大的地方由門口走到屋內就已經很浪費時間了。我倒寧願把這些時間用來睡上一覺。」魔貓說。

「你們的反應那麼不同，我也不知道應該怎樣接口了。」

然後來到大廳門口前管家說道﹕「王子殿下，伯爵已經在廳內等候了，請進。」

大門無聲地打開，柔和光線逐一映入他們的眼簾中，在大廳內站着一位中年的男士，從他的舉手投足之間，無不顯露出紳士的風範，不由分說這就是維拉克公爵。

「王子殿下，很久不見了，未能遠迎望能見諒。」伯爵優雅地微微彎身向路加行了一個禮。

「這裡沒有外人，不用多禮了維拉克。」

聽到路加的說話後，伯爵微微一笑然後目光停留在他身後的薄荷身上。

「這位動人的小姐難道是未來的王妃。」

「不是，不是，絕對不是我們只是路上認識的朋友。(雖然薄荷小姐還沒有對我做過什麼事來，但她始終都是魔貓的朋友，這個便宜都是不要亂佔的好。)」

「你好，我的名字是薄荷，初次見面，請多多指教。」薄荷向伯爵伸出右手來。

「很榮幸能認識你，薄荷小姐。我是維拉克‧路易夫。」伯爵禮貌地在她的右手背上親吻了一下。

「這隻貓是薄荷小姐養的嗎？」然後伯爵望着魔貓說。

「嗯…不是，不過我們是朋友來。牠叫做魔貓。」

「你好，魔貓，請多多指教。」伯爵對魔貓略略欠身說。

「喵~」

「哦！伯爵你真的是很有風度，就連對一隻貓都這麼有禮貌。」薄荷說道。

「因為我相信這隻貓聽得懂我所說的話。」

「何解呢？」路加說。

「因為牠有一對美麗的藍眼。記得我的祖母曾對我說『擁有藍眼的貓並不罕見，但擁有藍眼的黑貓卻很少見，而且牠們通常都是擁有靈性的』所以我覺得對有靈性的貓恭敬一些比較好。」

「啊！果然比某人聰明很多。」薄荷奸笑着說。

「(鳴…我的名聲又再掃地了)啊！伯爵，妮莎最近過得可好嗎？為什麼看不見她呢？」

「嗯…妮莎她…」

「哦，難道她發生了什麼事，是不是她的病又再發作。」

此刻，伯爵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神色闇然起來。

**********

咯咯~

「請進。」一把微弱的女聲從門後傳來。

「妮莎，你看看是誰來探你。」伯爵向着房內的少女說。

「好久不見了，妮莎，有沒有掛念我呢？」路加跟隨着伯爵入到房內。

「啊！路加，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的。啊！爸爸，為什麼不先通知我一聲，讓我裝扮一下，看看我現在要在路加面前出醜了。」一名臥坐於床上的少女看到路加後，趕緊以手上的棉被遮掩着像蕃茄一樣紅的臉兒說。

「那裡有出醜呢，其實突然走入女孩子的房間，應該是我要道歉才對。」路加說。

「嗯嗯，路加說得沒錯，應該要好好責備他才對的。」走在最後的薄荷說道。

「…這位是？」說話的是一位約十四、五歲，擁有一頭美麗金髮、標緻臉孔的少女。可能是因為受到病魔煎熬，所以臉色看來比較蒼白和消瘦，雖然如此，但她那雙眼卻依然靈動。

「你好，我叫薄荷，是路加的朋友。」

「你好，我叫妮莎。」然後她的視線移到魔貓身上。

「喵~」

「你好，好高興認識你。」

「那麼，妮莎，我不陪你了，我還有些事要辦，今晚我再和你們一起進餐。」

「請放心，伯爵，我會好好陪伴妮莎的。」

「那麼就有勞你了路加殿下。」

當伯爵離開房間後，妮莎便說道。

「我可以摸一下這隻貓嗎？」

「這個…」路加望望薄荷又再魔貓，還未開口，魔貓便跳上了床上，主動走近妮莎，然後在她身前坐下，定定的望着她。

「你的眼晴很漂亮。」

「喵~(多謝)」

「不用客氣。」聽到這個答覆，在坐的人微微一愕。

「妮莎你…難道你聽得懂牠在說什麼？」薄荷說道。

「嗯！是否很奇怪呢。」妮莎紅着臉說。

薄荷搖着頭說﹕「不是，只是沒有想到原來你是「言能者」。」

「什麼是「言能者」？」路加問道。

「所謂的「言能者」就是指那些能和動物溝通的人類。」薄荷解釋着。

「原來如此，難怪小時候總會看見你和小動物談話，那麼你為什麼不告訴我？」路加道。

「因為……這種能力實在太奇怪了。」妮莎繼續紅着臉兒說。

「那裡奇怪，你能有這種力量就證明你是一個善良的人，我說得對嗎，魔貓。」薄荷說道。

「沒錯，能有這種能力的人並不常見。」魔貓平靜地說。

「原來你的名字是魔貓，很特別，是有特別意思的嗎？」

「擁有魔性的貓。」

……

…

「是一個怪人幫我改的，無需在意。」

「嘻，都是不打擾你們了，我們到外面去吧，魔貓。」說畢薄荷和魔貓便離開房間。

**********

「真是少見，你竟然不留在有熱鬧看的地方。」魔貓和薄荷在走廊裡並肩走着時說。

「因為我不喜歡有死亡氣息的地方。真是可惜，難得是「言能者」但竟然如此命薄，就和「那個人」一樣，到底是否每個「言能者」都是那麼短命的呢。」

「我又怎知道……嗯……什麼聲音好難聽。」

「我想原本應該是小提琴來的，但拉奏的人技術實在太差了，現在簡直就是魔音來。」雖然在普通人耳中聽到的只是一些微弱的聲音，但在這兩個聽覺非常的耳中，卻是難受無比。

「一定要找到聲音來源，然後好好教訓他一頓。」說畢魔貓和薄荷便循着聲音的來源追查起來，未幾，她們便來到一間房前。

「好難聽呀~不要再拉了。」薄荷一口氣打開房門對內裡的人說道。

「！你是誰，為什麼闖進內，是誰讓你入來的。」站在房內的人說道。

在房中的是一個同樣有着一頭金髮，年約十一、二歲的男孩。從他一身貴族的打扮，想必是和伯爵有關係的人。

「這句說話應該是我說的，好歹我都是路加的朋友，伯爵的客人，你這樣不是太失禮的嗎？」薄荷說道。

「路加！路加來了，那麼真是太好，姐姐看見他一定很高興的。」那男孩自顧自說着。

「姐姐？原來你是妮莎的弟弟，那麼你就是下任的伯爵。」

「沒錯，剛才不知道你是父親的客人，一時冒犯請原諒。」那男孩微微彎腰行禮，然後說道﹕「請容我重新介紹一下自己，我是里奧‧路易夫，請多多指教。」

「你好，我叫薄荷，其實冒犯的人是我才對，但老實說句，你拉奏的小提琴確實不太好。」

「這個我都清楚，正因為如此我才會努力練習。原本我是打算要取悅姐姐的，但現在路加來了，看來也不需要我這樣做了。」

「那麼你打算就這樣放棄。」

「練了差不多一星期，但都沒有什麼進展，看怕我都是沒有天份的，還是早些放棄的比較好。」

「我看不是你沒有天份，而是你沒有一個好老師…」薄荷若有所思地說。

「就讓我來當你的老師吧。」

「真的！薄荷小姐你懂得拉奏小提琴？」

「這個當然，否則又怎樣做你的老師呢，把小提琴交給我，讓我表演一下給你看吧。」聽到她這樣說，里奧立即把小提琴交給她。

薄荷接過小提琴後，想了一想，便拉奏出一首柔和的曲調。隨着薄荷的拉奏，附近的雀鳥都被曲調所給引，紛紛停留到陽台的欄杆上。

就在彈奏到差不多尾聲的時候，突然薄荷停下拉奏望着陽台外的方向。

「有什麼事嗎？」里奧問道。

雖然聽到里奧的提問，但薄荷並沒有回答，只是和魔貓一起走到陽台，向遠方望去。

「這種力量…不會是路加發出的嗎？」薄荷對着身旁的魔貓道。

「某程度來說…我是很想說不是的，但我們都是去看一看比較好。」魔貓說道。

「嗯。里奧，那個方向是什麼地方？」

「嗯，那裡是庭園，種了很多花草，而且還有一個小山丘，是姐姐最喜歡的地方。」

「那麼可以帶我們到那裡嗎？」

「(我們？是指她和那隻貓？)可以，當然沒有問題，請隨我這面走。」里奧說道。

當里奧領着她們來到庭園的小山丘時，只見妮莎正倚在大樹下，路加則站在她的身旁。而在她們身旁就有無數的花朵在飛舞，各種各樣的花朵，憑空出現，隨風飛舞，然後就在快要碰到地面時消失，既輕且柔，不帶一點狂亂。

「嘩，真是很漂亮呀！很久沒有看見路加使用這種魔術了。」里奧說着徑自走到妮莎身旁坐下，和她一起觀看個場面。

「里奧，我已經說了很多次，這不是魔術是魔法。」路加說道。

「不論是魔術還是魔法，只要好看便好了，我說得沒有錯嗎，姐姐。」

「嗯，確實很好看，令我想起小時候，我們常常喊着要你表演的情況，真是令人懷念。」

這時薄荷靜悄悄地拉了一下路加的衣袖，示意他走到一旁。

當路加他們稍微遠離妮莎她們後，薄荷認真地問道﹕「路加，我要問你一件事，你一定要老實回答。」

「是…是什麼事那麼凝重？」被薄荷這樣一問，路加不免有些緊張起來。

「這個魔法是你施展的嗎？」薄荷問道。

「是，沒錯，有什麼問題？」

「真的嗎？」魔貓道。

「當然是真的。」

薄荷和魔貓對望了一眼，然後兩個像是要在路加身上看出一個洞一樣，緊緊地盯着他。

「這個魔法是誰教你的。」魔貓再問。

「沒有人教，是我自己看書學的。」

薄荷和魔貓再對望了一眼。

「那麼你是在何時學識的。」魔貓道。

「…好像是六歲時的事。」

「…那麼你學了多久。」薄荷道。

「多久？你是指我用了多少時間才懂得運用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這個…我看了一次便懂得用。」

「什麼！你是說真的。」兩人同時道。

不知是否被兩人氣勢壓倒的關係，路加只能以不斷點頭來回應着。

…

「沒有事了，你回去陪妮莎小姐吧。」薄荷道。

「呀，什麼？」路加一時未能回過神來，只是本能地問道。

「你是聾的嗎？我叫你回去陪妮莎小姐，快些去！」薄荷再道。

「是，是。」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，但路加深知如果再停留此地，可能會是「後果堪輿」的，所以他立即回到妮莎身旁。

待路加走後，薄荷對身旁魔貓說道﹕「魔貓，你氣忿嗎？」

「當然氣忿。想當年，我都用了一個月時間才掌握到這個上級魔法，但他竟然只是看了一次書，就懂得運用，真是有一種殺死他的衝動。」

「嗯，嗯，沒有錯，真是想殺了他。魔貓你是以練習黑魔法為主，所以學這個白魔法會用那麼長時間是正常的，但可恨的是就連我這個精靈，當年都用了足足一個星期才可以靈活運用，他憑什麼只看一次書就可以運用！真是太豈有此理了！」

「吶，薄荷，不如我們殺了他吧。」

「不行，不行，身為精靈怎可以殺生的呢？我們不如咀咒他吧。」